在网络上搜索“上海 国际高中” 这两个关键词,很多时候你都能看到“光华剑桥国际中心”(以下简称“光剑”)这个名字。在上海,光剑以升学率高闻名,多年来考入牛津剑桥的学子数量不胜枚举。但就是这样一所现在很多人“挤破了头”都未必能够进去的学校,在刚成立的时候为了招生,甚至“什么生源都收”。
而它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,离不开的是陪伴了它11年的校长雷冬冬。
80年代大学生、90年代出国、05年迈入国际教育行业,用现在的话来说,雷冬冬好像什么都“踩在了风口上”。她不否认自己身上有时代成就的部分,比如谈到零几年刚开始迈入国际教育行业的时候,她总说,那个时候做什么都很容易、信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发达。以至于听的人很容易忽略她性格、决断在其中的影响。而往往在一个故事中,时代和个人就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藤蔓,不可分割。
“懂外国又懂中国,你就能做校长”
……
让我们把时间拨回2005年,那时的雷冬冬结束了在英国十多年学习、生活的生涯,她和丈夫一起回到国内,在一所高校做科研。这是当时留洋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再普遍不过的职业选择。在外人看起来“高级”“体面”“轻松”,可是雷冬冬却觉得“有些无聊”。在英国多年的生活,早让她习惯了开放、自由的环境。再回到体制内的学校,觉得有些不适应,于是她开始谋划着离职。
机缘巧合之下,她得知国内还有国际高中这样的存在。第一反应就是“觉得很好”。早年她在英国生活期间,有帮助别人家孩子去英国上ALEVEL课程的经验。可是年幼的孩子在海外很容易发生一些意外。如果在国内就能读国际高中,显然避免了让孩子独自一人出门在外面对风险。
有了兴趣之后,她向当时的上海师范大学剑桥国际中心投递简历,想从事数学教师一职。2000年初的国际教育,还处于成长期,像雷冬冬这样有过出国经历的人非常稀缺。
不错的学历、还懂ALEVEL,这让她迅速拿到了OFFER,不是数学老师,而是“教务长”,直接就做管理层,管理老师。
而那时,ALEVEL相关的师资非常难招。如何利用有限的师资能让学生出成绩,是当时摆在雷冬冬面前的难题。对比中英两国的课程之后,雷冬冬决定先让教学团队抓理科方面的学习。因为就理科而言,中英两国差距并不大,老师们自己琢磨也能慢慢琢磨明白。但是文科就不一样,中国和英国的课程差距实在太大,贸然让老师们去探索,很有可能只会白费功夫。于是慢慢的,一批会自己钻研的老师成长起来了,变为教学骨干,整个学校的理科团队就此逐渐发展。
一方面是培养中教,另一方面是招收、管理外教。那时,对于许多国际学校来说,如何管理外教都是令人头疼的难题。而在此时,雷冬冬在英国的生活经验发挥出了作用。她懂英国的文化,知道如何和外国人沟通。“了解”让她在管理、招收外教方面如鱼得水。2006年,她招收了一批牛剑毕业的英国人,这批老师给学校带来了纯正的英式教学办法,也带动了中教老师的教学。
这些积淀和努力落在学生身上,最显性的反应自然是成绩。雷冬冬担任教务长两年后,带的第一届学生毕业了,一下就出了5个牛剑学子。
多年后,当她回忆起在那段工作经历,笃定地说“所以我之前就和人说,什么样的人能够当国际学校的校长,懂中国又懂外国的人就能当校长,懂中国,你就懂了招生,懂外国,你就懂了怎么管理外教。而这是学校工作的两大难点。”
“如果想太多,可能就不会开始了”
……
2011年4月,雷冬冬加盟光华教育集团, 并创办光华剑桥国际中心。当时离开学不到四个月,她就要一个人解决师资、生源的问题。这在外人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。但雷冬冬说自己是个有些“无知无畏”的人,应下这份工作的时候,自己怀抱着梦想、热情和自信,没觉得有多么困难。当时上海的国际学校还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,每年报名的学生不计其数。她总觉得就算是新学校,招生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但她低估了家长们对于学校稳定性的渴望。对于一所没有毕业生的新学校,家长们会有种种质疑和不放心。第一年的招生非常惨淡。回忆起那次“招生滑铁卢”,雷冬冬坦承,是自己对形式估计出现了偏差。但既然选择了创校这条道路,就只能坚持走下去。事后回想起来,她感慨: “如果当时想的困难太多,可能就不会开始了。”
问题摆在眼前,接下来就要一个一个解决。
没有生源怎么办,只能什么学生都收。一段时间后,老师们先崩溃了。他们纷纷表示“没法教”,很多学生水平太差了。对此,建立留级班成了解决办法。对于每年学业成绩不合格的学生予以留级。当然也会有不服学校作出留级决定的学生和家长,面对这种原则性问题,学校很坚定,“差一分都不行”,哪怕家长表示要让学生转学,生源要流失,也绝不让步。不过说到底,雷冬冬的内心还是有些挣扎:“真的有点对不起家长。”
在严格设立留级制度后,慢慢地,整个学校的成绩上去了,像一颗小树,被人修剪了枝丫,缓慢、坚定地生长着。
现在的光剑已经发展到了第十一个年头。每年的入学考试都出了名的严格。把好生源关,招收符合“光剑气质”的学生,在雷冬冬看来,是学校良性发展的重要保障。
对于家长,每年刚开学的时候,光剑都会组织家长开会,向他们介绍光剑的理念、办学办法。她直言,学校希望吸引认同自己教育理念的一批家长,如果家长与学校的理念不一致,后期就会产生许多矛盾。学校与家长其实也是双向选择。
相似的筛选思维也蔓延到了“团队的管理”上来。光剑在老师的招聘上,也非常严格。雷冬冬说,能够站到光剑的讲台的老师,没有一点真本事是不行的。进入光剑之后,学校会为老师提供完善的培训体系,新老师可以尽快上手,融入学校的教学和教育活动中。同时光剑也会尽量给老师,特别是年轻老师提供较好的食宿环境,减轻他们在物质生活上的负担。
对老师、学生的严格筛选,并不意味着光剑是一个“唯成绩论”的学校。雷冬冬认为, 任何学校对头部和尾部学生的影响不大,中间段学生的变化,才是一个学校的价值体现。每年光剑都是把一些刚开始偏科的,学术表现中等的学生,送进世界名校。
除此之外,光剑也注重全人教育、个性教育。在光剑,有七十多个学生自主创建的社团,有体育校队,还有常规的大型活动,无论是在学术还是在才艺上有专长的学生,都可以找到施展才能的空间。
至于老师,只要能够保证一定教学成绩,光剑对他们的教学内容、方式,也不会做过多的干涉。雷冬冬说,自己不爱被人管,也不爱管别人。“整个光剑的氛围都是自由的,光剑的团队不是靠制度去管理,而是靠文化去约束。”
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”
……
结语:在很多问题面前,雷冬冬都坦诚得让人惊讶。
2004年从英国回来的原因,如果稍微包装一下,很容易变成一个知识分子为心中理想毅然回国的热血故事。但是在雷冬冬的叙述里,这只是一个妻子跟随者丈夫回国的普通决定。
她爽快,问题到了眼前就去解决,不犹豫,是她的特点。
短暂的一个小时采访,当然不足以描述一个人的全部特征,可能还会有所偏漏。但作者想提一个细节。在采访开始前,作者的电脑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故障,整整修了10分钟才好,气氛一下子陷入紧张的境地。但是雷冬冬只是微笑着,好像反过来在安慰作者。她的身上,有一种让人镇定的平和。
似乎在说,不管什么风浪过来,总会过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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